诗文库 正文
饮公车记(宝祐六年) 宋 · 林光世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
宝祐戊午大比,既上贤能书,郡守莆田林光世逢圣,偕董试仙游陈豹孙子文、校文三山孙鼎来甲父、番禺郑得助子顺、清源林时遇仲刚,昭武廖熙介夫、南海郑福元君庆、南昌刘光伯持谦会饮于此。时郡博士温陵赵崇礼性之校文归,预焉。期而不至者,贰车三山陈元凤仪叔。
按:光绪《海阳县志》卷三○,光绪二十六年刻本。
送临江时教授秩满还婺兼寄巩戴 南宋 · 韩淲
押词韵第三部
岂无戴在伯,亦有巩仲至。
两贤夙所尚,离怀想憔悴。
吁嗟同窗录,英彦非一二。
或富于词章,或穷于道义。
因君肯相过,重之写吾记。
浮杨清江柁,乃泊高溪地。
停桡倚薰风,班荆坐萧寺。
匆匆复何言,但念宿昔事。
金华紫崔嵬,少小得嬉戏。
星回三十载,前哲日凋坠。
传闻筑新祠,翻覆堪涕泗。
只今台阁尊,源流庶可嗣。
君之内姻亲,伯长最风谊。
还乡一杯酒,多谢熟致意。
朝廷已更化,贤者必征汇。
速下七里滩,得时须得位。
集英殿问对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五、《后乐集》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五○
问: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也。尧舜之所以帝,禹汤文武之所以王者,盖用此道也。朕膺光尧之命,承祖宗之绪,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志勤道远,治不加进,夙夜祗惧,莫敢遑宁。故博延豪英,访以当世之务。子大夫造廷待问,必有蕴而欲陈者。且唐虞之盛,固未易议。至若夏之尚忠,商之尚质,周之尚文,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岂道有升降、政有损益而然欤?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今朕正心诚意,体道之用,将以格物,而士风犹未一也;敦本抑末,崇尚礼教,将以范民,而俗化犹未醇也。义不胜利,何以厚民之生?刑不胜奸,何以防民之伪?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何视古之有愧也。伊欲道与世兴,风移俗易,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民相与兴礼逊、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八政修而食货足,七教明而狱讼息,措国如唐虞,巍乎跨三代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其策安在?熟之复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焉。
臣对:臣恭惟陛下聪明天纵,并隆五三,不自神圣,谦冲退托,亲屈帝尊,廷策多士,访以古今之治道,当世之急务,陛下岂以草茅之言为可用欤?然自陛下即位以来,六策多士,所以与之讲论治道亦不一矣。亦尝采其所言,见之施行,而有补于治者乎?抑草茅之士华文少实,不当于理,而不足以措之事业乎?抑亦临轩赐问,姑循祖宗之故实,而不要之于用也?夫科目之兴,始自西汉,而贤良之策,亦有时而措之用者,载诸史册,烂然可观。况陛下舍己从人,如大舜不矜不伐,如大禹广览兼听,以极群下之幽隐,开心见诚,以来天下之谠言,将与海内共臻至治,夫岂崇尚虚文,不究实用,徒应故事而已哉。虽然,君听存乎广大,臣言贵于切近,以陛下好问之勤、愿治之切而徒泛为之辞,以娱观听,非士之所学也。臣闻成天下之治者,固惮于改作,革极弊之政者,尤患于因循。改作之患至于扰扰多事,而因循之弊将有委靡不振之忧。二者皆非所以为治。而因时制宜,则治道之所不废也。昔汉武帝以雄材大略之资,即位之初,侈然不满汉家之意,嘉唐虞、乐商周之言屡形诏策。董仲舒待问广延,乃劝帝以更化善治,卒之武帝纷更制度,日不暇给,而一时之治骎骎愈不如古,岂仲舒之言有以误之耶?终日变易法令而不出于簿书期会之间,正非仲舒所以拳拳于帝之意也。知仲舒之更化不在簿书期会之末,则知仲舒有救弊之名,无变道之实,诚古今不易之常理。从是而加之意焉,则以之振起治功,扫除积弊,跻一世于唐虞三代之隆,如圣策之所问,诚无难者,又岂在于变法易令而以多事自累哉。《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陛下亦悟于斯而已矣。谨昧死上对。臣伏读圣策曰:「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也。尧舜之所以帝,禹汤文武之所以王者,用此道也」。臣有以见陛下探治道之本源,而知帝王之为同条共贯也。臣闻道无精粗,治有详略,本末不可以偏废,而阖辟变化之用,则固有所主宰也。是故大原之所自,则不外于一心之微,而治具之在天下,亦不可一日废。此尧舜之所以帝,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固不外乎此道。然精一执中之妙,密相授受于心传之际,而皇极之编,九畴之旨,君臣上下所以孜孜讲切者,岂惟繁文末节是务?而庶绩之熙,九功之序,水土之平,礼乐庶事之备,固其形见之末效,而斯道之本原,固当求之于精微之运,诚不外乎中之一辞而已。不然,尧舜禹汤文武之君不能舍仁义礼乐、纪纲法度以治天下,而繁文末节,后世因欲持此以治天下不可胜穷之变,则亦无具甚矣。然则帝王之治固不难致,亦惟探其本而不废其末,举其全而不溺于偏,求其所以致治之实用而不惟繁文末节之是徇,则古今一天下也,而岂有异道哉。臣伏读圣策曰:「朕膺光尧之命,承祖宗之绪,思所以阐文谟而扬武烈者二十有三年矣。志勤道远,治不加进,夙夜祗惧,莫敢遑宁。故博延豪英,访以当世之务。子大夫造延待问,必有蕴而欲陈者」。臣有以见陛下念付托之至重,思宵旰之愈勤,疑治道之愈邈,虚己以问承学之臣,将以讲明济时之术也。顾臣微陋,何以塞明诏?臣闻天下非治效不进之可忧,而人情安于苟且因循之可畏。以陛下勤政愿治之诚,迈越前古,唐虞三代之治,疑若引手可致,而二十三年于兹,计算见效,曾未之闻者。是安可不求其故耶?毋亦愿治之心虽切,济时之术实疏,士大夫安于苟且,以为成习,而天下万事有不得其序耶?臣窃观陛下即位之始,锐于为治,念版图之未复,愤仇雠之未殄,慨然奋发,将一扫而清之。一旦起故老于废弃之中,擢将相于俦常之列,畀之大任,责以成功,而徒肆大言,习为诞谩,玩岁愒日,无补事功,比比负责而去。而陛下大有为之志,亦自是少弛矣。故夫前日之治伤于太急,而今日之治又失之太缓。惟其责效之速,故诞谩之徒得以肆其欺罔,窃取陛下爵禄而去。惟其习于纵缓,故庸常琐琐之流得以偷安固位,自为保持之计,上下苟且,莫肯任责。而治效之不进,风俗日以坏,士气日以弱,民生日以困,刑罚日以峻,徒为九重之隐忧,而不思所以救弊之术者。循是而不之反,则天下之患殆将有出于意虑之外,而何治功之成?臣愿陛下思所以济治之术,革人情于极弊之馀,正纪纲,明赏罚,毋徒徇于虚名,而必责之实用,则今日苟且之俗,将易而为趋事赴功之臣,则天下之治有所不为,为无不成,惟陛下所志耳。臣伏读圣策曰:「唐虞之盛,固未易议。至若夏之尚忠,商之尚质,周之尚文,皆绵世历年不能无弊,岂道有升降,政有损益而然欤?抑为治之具有未至欤」?臣有以见陛下想唐虞至治之极,考三代治尚之偏,图惟厥中,以为救弊之术也。臣闻三代之治本于一道,道之所在,初无毫釐之差;而救偏补弊,特其济治之术由于时变之推移而生于人情不可已者也。唐虞之盛,忠质文之名未立也,而忠质文未始不为用。忠之变而入于质,质之变而入于文,此其世变之使然,有不容禦。则周人之处此,若其极弊不可为之世矣。自常情观之,必将厌委曲而务阔疏,弃文采而尚朴素,以求还上古之无事也。然周之君方且务为繁缛之典,凡可以管摄人心而堤防风俗者,纤悉备具。是岂好为多事而繁文末节如后世之纷纷也哉,彼其损益之相因,无非因人情之所系,而扶持设施之术,固有出于法度纪纲之外。此太和之效所以并称于唐虞,而弥文缛典皆足以起当世之治。使周之子孙世守而勿变,则千万世而长在可也,而何弊之可言?陛下盖亦即其所以救弊之术,原其所以为人情之虑者,略其异而反其同,则唐虞三代之治,亦在陛下运用而已矣,奚必拘于形迹之末哉。臣伏读圣策曰:「今朕正心诚意,体道之用,将以格物,而士风犹未一也。敦本抑末,崇尚礼教,将以范民,而俗化犹未醇也」。夫士风之不美,以其无所范也。今陛下以正心诚意之学,将以致格物平天下之效,而士风之未一,得毋以承末流之弊而源或未之正乎。夫俗化之不善,以其不知也。今陛下敦本业而抑末作,崇礼教而设防范,而俗化之未醇,得毋以流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乎。臣闻古之仕也,上下相待,以成其美;后之仕也,上下相胜,以败其事。夫仁义道德之本,孝弟忠信之实,古人之所以修于乡党,处于庠序,以为吾之所当为,初无所觊于上;而官爵禄位之设,车马衣服之奉,古人所以用于朝廷之上者,亦以为待天下士,而非有德于下。故士知修于家,以待上之求,上取夫士,以为天下之用。上之所以待其士者愈厚,故士之所以自待者愈不敢轻。上下交相待,而人才日以盛,固其宜也。后世则不然,上设其爵禄以待士之求,而士亦苟且修饰,以有所要于上。士惧其无以自达,则巧取倖进,不顾礼义。而上亦惧其进之滥,则多为之防,以绳其来。此后世之通患。而按之今日,则尤甚矣。冒进之习滋,廉耻之道丧,苟侥倖于一得,则抵法禁而不知畏。天下固未始无卓然特立之士也,而以一眚之过而绝其终身之善,以一人之失而疑及天下之士,则亦自流于薄恶而已矣,而何怪于士风之不美欤?臣故曰承末流之弊而源未之正也。臣闻古之治天下者将以定民志,后之治天下者将以便民情。古者上自天子而达之于民,尊卑贵贱之不相侔,则服食器用之间,截然等级之有辨。古人非故为是无益之文也,防闲之不至,则情伪之相滋,乐好之不厌,而弊将有不可胜言。深为之节,严为之限,故民志一定而分守自明。彼其趋向之一而风俗之厚,亦其理也。后世则不然,举圣人所以检押人心者,一切惟人情之便,而媮风薄俗亦复荡然于法制之外。富商大贾得以交通王侯,而乡曲豪右无别于贵近。自后世有所由来,而较之今日,则殆将不止于是者。车服上僣宫闱,家室略拟都邑。辇毂之下,四方之所观瞻,而此风益炽,上下恬然相视,不以为怪,则亦日流于无节文已矣,而何怪于俗化之未醇欤?臣故曰俗之渐渍者深而制度之不严也。臣伏读圣策曰:「义不胜利,何以厚民之生?刑不胜奸,何以防民之伪」?夫率民以义,则义之所在而利固存于其中,则民心之礼义若可以厚其生也。而义或不胜其利,得毋以义利之不能两立而趋于利,则或违其义乎?夫防民以刑,则刑章之立可以不试而民畏也。而刑或不胜乎奸,得毋以刑所以防民而求以胜民,则奸宄益不胜其多乎。臣闻古者先养民,又教民,然后治民。后世不知养民,不知教民,一于治之而已耳。夫日用饮食之须,冠昏丧祭之具,圣人初非举手以予民也,为之立其官师,制其田里,又教之以君臣上下之大分。民既知教,而民生益厚,故民乐出其力,以供上之用,亦不以为劳我而且厉我也。后世教养斯民之事曾弗之讲,民生之用皆民之所自为,而上之人又从而征敛困苦之。今日之民,其无聊赖甚矣,而何义之能知?山泽之饶,舟车之算,香盐茶酒之榷,凡桑弘羊辈所以笼天下之利者,无不悉为常赋。常赋有限,复令先期;常数既殚,复令别配。凡陆贽所以进疏于唐德宗者,无不尽用。陛下加惠元元,勤恤民隐,形于诏旨,无非以宽民力、厚民生为言。而守令之不奉行,徒亦文具而已。水旱有减放之令,而督促如初;岁久有蠲除之科,而追催犹故。所谓禾稼如云,问之父老,皆有忧色,曰丰年不如凶年。而况水旱相仍,曾无虚岁,上下迫蹙如此,欲民生之厚,其可得耶?臣闻古之制刑也所以厚民俗,后之制刑者所以罔民利而已矣。夫古之圣人不得已而制刑,盖为夫不孝不友不姻不睦者是禁,而山泽之利无不弛以予民,而或为之限节,盖亦禁其末作之为害,而非夺民利以自殖也。后世不明圣人制刑之意,而禁网之密,条章之具无非与民争利。而茶盐之商贩,酒榷之私酤,毫发之不贷,纤悉之必计。刑禁之既加,而科罚又从而重困之。今日之刑,其冤滥亦甚矣,而奚伪之能防?故刑不足以胜奸,则奸宄之习滋炽。聚于山泽者为盗贼之区,而刑馀之众不得与齐民齿者,亦将流而为盗。陛下广覆宇内,远近如一,通商贩之禁,宽酒榷之征,虽见于比年之诏,而有司诿曰国用之所须,无得以辞其责,故上有仁心而下不被其泽,有宽恤之美名而无宽恤之实惠。所谓罔民以为利,诱民以为奸,不反其本而徒治其末,欲奸宄之消,其可得耶?臣伏读圣策曰:「意者仁义礼乐之用与夫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非耶?何视古之有愧也」?诚如陛下所言,则信知后世之治所以不如古矣。陛下以古问臣,臣不敢徒以古对陛下。果有意于古也,盖亦稽唐虞致治之原,参三代救弊之政,一政令之未纯乎古,一设施之不合乎古者,振起而更张之,以作天下茍且因循之习,以起天下趋事赴功之心,则以之美士风,善俗化,厚民生,去民伪,亦惟磨以岁月,无不可矣。不然,陛下徒有慕古之名而无师古之实,则今日之策臣者徒为故事,而臣之所以告陛下者亦虚文而已,是将奚益?臣伏读圣策曰:「伊欲道与世兴,风移俗易,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民相与兴礼逊、趋本业而不溺奢侈之末习。八政修而食货足,五教明而狱讼息」。臣愚以为世有先后,道无异同,由大原之所自出而观之,越千载犹一日。唐虞三代即斯道以为治,既有以措天下于无为之盛,况陛下心传之妙得于授受之懿,则施之事业,移风易俗,诚无难者。若夫士相与谈仁义、蹈名节而不矜靡曼之虚文,臣以为莫若有以正人心;民相与趋本业、兴礼逊而不溺奢侈之末习,臣以为莫若有以定经制。夫礼义者人心之所同,惟其利害得失之心日胜,是以忠纯笃实之意日亡。是固科举之法有以坏天下之心术也。今陛下徒曰严法禁、谨堤防足以革士风之弊,臣以为无以善人之心,则未见徒法之可以自行也。夫科举之法,后世即以之取天下之人材,而天下之人材亦辐辏于科举之内。既取之于未用之初,盖亦择之于既用之后。广之以教化之本原而恃之以趋向之所在,贪浊者黜之,廉介者用之,奔竞者抑之,靖退者进之,旌直言以来谏诤,伸士气以通下情,若是而曰士风之不美,臣未之信也。夫礼制固有一定之经,惟防范之既亏,故至荡然而莫知限节。是固民心之无常,亦上之人无以撙节之过也。今陛下徒曰躬节俭、务朴素足以先天下之俗,臣以为躬行之至虽为正风俗之本,而礼制之未明,经制之不立,则人心之无厌者方且茍于目前之便,未见徒善之足以有为也。今为之明其礼,定其经,上而乘舆之服御固有其度,降而公卿,又降而士庶人冠昏丧祭之节,宫室器用之制,严为限量,设有科条,踰者有禁,断于必行,贪溺者无所歆艳,而豪右兼并粟腐贯朽无所用之,则民志定而争端息。无甚富之民则亦无甚贫之民,无甚侈之家则亦无甚弊之家。人心有常,风俗归厚。若是而曰俗之未醇,臣未之信也。厚民之生,则莫若讲节用之策;省民之刑,则莫若谨按察之使。今日之利原竭矣,不可复兴矣。无已,则有节用之说乎?节用固多术也。曩者固尝限宫观之员,而宫观之除滥予犹故也;固尝省添差之数,而添差之恩妄授犹昔也。佞幸之赐,得毋有过度者乎?虚籍老弱之兵,得毋有坐糜廪食者乎?节之于彼而又节之于此,则民生之厚庶乎其有自矣。今日之刑滥矣,不可以复峻矣,盍亦谨按察之官而使之加意乎。命官非不谨也,州县之间责成案于胥吏,而长吏不以为意;付箠楚于狱卒,而狱官慢不知情。郡刺史足迹尝一至于圜土之门乎?监司之按行又能尽得于一见之顷乎?谨之于彼而复谨之于此,则好生之德庶乎其洽民矣。舍是而曰八政修而食货自足,五教明而狱讼自息,臣恐未免于揖逊救焚之举也。臣不佞,陛下召至阙廷,赐之清问。臣首以更化为陛下献,次愿陛下正人心以美士风,定经制以善民俗,次愿陛下节用以厚民生,谨按察以省刑罚,以为更化之说。请复为陛下终始言之。臣观艺祖皇帝为天下除大残,致民更生,兵不血刃而天下归戴。征伐既下,诸国必先。已逋敛、蠲繁苛,一以仁厚为本。大抵兵以不杀为武,刑以不用为威,财以不费为饶,人以不作聪明为贤。此其立国之本意,而列圣守之,以为家法者也。仁宗庆历间,承平既久,一时事类少弛。仁宗一旦振起之,不过于增谏员,减任子,展磨勘,虽一二节目之或殊,而大体卒不改易。故嘉祐之治振古无及。社稷长远,终必赖之,由此道也。臣以更化为献,亦岂劝陛下以变更祖宗之法度哉。士大夫之媮惰者,从而振作;王业之偏安者,思有以规恢而广大之;万事之积废者,思有以作新而奋励之,而不失祖宗立国之本意,则士风之日美,民俗之日醇,民生之厚而刑罚之清,固有不期而致。则圣策所谓措国如唐虞,巍乎跨三五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其策舍此将安在耶?陛下复策之于终曰:「熟之复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臣有以见陛下咨访之意益勤,而使臣等得以竭其愚衷也。臣不度愚贱,窃有拳拳忧国爱君之忠。一旦得奉清光,条当世之事,陛下所以问臣等,固已略陈于前。若天下大体之所系而国家安危理乱之所从出者,虽圣策之所不及,臣安敢有怀不吐,上负陛下详延之意?敢为陛下毕言之。臣闻宰相者朝廷之股肱也,台谏者朝廷之耳目也。非有知人之明,不足以进贤退不肖;非有硕德重望,不足以镇抚中外;非有不穷之才,不足以赞万机之务。择相而任之者,不可以不谨也。非有公忠之操,不足以排击奸回;非有刚强之守,不足以肃清班列;非有高明之见,不足以裨益冕旒。擢台谏而付之者,不可以不审也。茍曰以其久位而姑以迁之,幸其无过而因以任之,则何以称具瞻之望,起非常之功?专求州县之下吏,搜索钱谷之细务,姑以应故事,而朝廷之阙失、国家之大议有不敢言,则何以通幽隐之情,辅圣明之德?臣愿陛下委任擢用之际详择而审处之,疑之当勿复用,用之当勿复疑,必期有以尽其才然后可也。陛下爱惜名器,必无滥予之爵。然技术艺能之贱或充斥于朝路,而宫掖非泛之恩或不厌于公言,可不有以节之乎。陛下亲近儒臣,必无偏信之失。然是非毁誉之说或出于细微,而士大夫结托之私或竞趋于权要,可不有以抑之乎。陛下诚于是而留听焉,任宰相而重其股肱之寄,用台谏以谨其耳目之司,惜名器以励天下,戒偏信以示至公,则兹所以策臣四者之弊,特不过于事为之末,非圣明之可虑也。臣是以终篇之末论次其大者,以为陛下献。若乃襞绩故实以为有学,彫绘言语以为新奇,臣不惟不敢,亦不暇。惟陛下赦其狂僣而录其区区。臣无任,昧死谨对。
王应麟除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制 南宋 · 黄镛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六、清陈仅撰《王深宁先生年谱》(四明丛书本)
朕宏济时艰,旁求众正。夷典朕礼,所以立天下之经;说代子言,所以见王者之志。于昭并命,允谓得人。朝请大夫、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赐紫金鱼袋王应麟,肃括而宏深,高明而笃实。铜川之传远矣,厥有渊源;铁笔之操凛然,不淆泾渭。属更大化,服在迩联。其文字可独行于中朝,其论奏可昭示于当世。以崇礼劲节,并濯偃月之奸;以黼藻伟词,润色中天之业。□畴时望,进贰春卿。俾纶掖之兼行,示橐班之增重。粤若穆陵之初政,惟时建水之名儒,未及分六省之书,已擢寘少常之列。乃今并锡,视昔有加。叠五组其辉扶,若馀刃之恢拓。噫,礼信之士,则被庐伸蒐讨之威;赦令之孚,则山东兴忠愤之感。体予至意,懋尔远猷。
王应麟以明堂恩封鄞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制 南宋 · 宋恭帝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五、深宁先生年谱
嗟臣工而助祭清庙,所以颂于周;崇礼官而考文明堂,所以图于汉。若稽古谊,肇举宗禋。维时持橐之英,相我越绋之事。肆均骏惠,式协庆馀。朝请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赐紫金鱼袋王应麟,心正而气和,学博而识茂。钦予时命,皆亹典诏之文;咨汝秩宗,非屑玉帛之末。属中辛之飨报,于先甲以思恭。发帝之制则尔润色于皇猷,酌时之宜则尔讨论于玉律。于昭穆穆皇皇之祀,爰赖元元本本之儒。矧侍祠而肃然,咸秉聪而对越。神人欢洽,祉福函蒙。于邑始封,惟祭有泽。伯之食四一,兹循六典之□;礼之仪三千,其懋《中庸》之学。
王应麟除试尚书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书行吏右制 南宋 · 宋恭帝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五、深宁先生年谱
朕宏济时艰,旁求众正。夷典朕礼,所以立天下之经;说代子言,所以见王者之志。于昭并命,允谓得人。朝请大夫、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赐紫金鱼袋王应麟,肃括而宏深,高明而笃实。铜川之传远矣,厥有渊源;铁笔之操凛然,不淆泾渭。属更大化,服在迩联。其文字可独行于中朝,其论奏可昭示于当世。以崇礼劲节,并濯偃月之奸;以黼藻伟词,润色中天之业。□畴时望,进贰春卿。俾纶掖之兼行,示橐班之增重。粤若穆陵之初政,惟时建水之名儒。未及分六省之书,已擢寘少常之列。乃今并锡,视昔有加。叠五组其辉扶,若馀刃之恢拓。噫,礼信之士,则被庐伸蒐讨之威;赦令之孚,则山东兴忠愤之感。体予至意,懋尔远猷。
贺张寺丞镐得郡启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四、《漫塘集》卷一六
祗奉明恩,载膺望郡。贰崇礼于外府,方深求旧之怀;推阳城于道州,忽奉维新之渥。千里喜仁声之被,四方知公议之伸。赞美之深,受知所共。某官粹然天分,卓矣月评。待物之温,和气春风;律己之严,清冰寒露。选诸所表,再转而丞。方直上于云霄,忽退安于丘壑。喜归亭下,松菊犹存;晚秀堂前,芝兰争茂。更修庠序之教,以收族党之英。以陶靖节之高风,而有范文正之义举。岂比馀子,取持禄保位之讥;亦异臞儒,犯洁身乱伦之戒。进退两得,望实益孚。上眷不忘,师言允属。起从琳馆,再畀竹符。不惟正千载之违,若宗元所记;抑将吐万物之气,如子美所云。某虽已同鸥鹭之忘机,然尚知燕雀之贺厦。敬裒颂语,以写微忱。居屃赑而立绸缪,虽此日莫陪于后乘;作神仙而辞富贵,或他时可贡于短篇。颂咏惟深,敷陈罔既。
己卯重阳邀同吴襄之汪仲虎吴董卿陈彦通李硕戡江伯修陈伯冶黄公孟曹靖陶陈寥士禊集西园不系舟中襄之四言诗先成余取壁间楹帖莼鲈张翰美书画米颠狂十字分韵赋七言古诗余得莼字 清末至民国 · 梁鸿志
押真韵 出处:爰居阁诗续
天地否塞空逢辰,家国零落馀此身。
簿书重围我深陷,丐此隙暇娱嘉宾。
北来尊宿景杜叟(襄之先生有《景杜堂集》。),元凯淹雅君卿醇。
汪侯(仲虎。)归志在救斗,往事记共东华尘。
屐斋下笔朱厉亲(董卿一字屐斋。),蒹葭旧里西溪漘。
诗成商榷到小友,峥庐家法殊龂龂(彦通,散原翁哲嗣也。董卿夙与散原倡和。)。
武人自昔工竞病(释戡。),吟客亦或师韩申(伯冶、伯修均官法曹。)。
以诗相磨见微尚,每共三子黄曹陈(公孟、靖陶、寥士。)。
当前十客不宿诺,客固阿好吾饮真。
一亭写影得秋气,诗面照水风生鳞。
夕佳亭榜杳何许,越六十稔犹风轮(夕佳亭榜,相传沈文肃所题,已非其旧。光绪己卯,文肃卒官于此,今六十年矣。)。
百年掌故更谁记,尹舟陶屋经几秦(尹文端「不系舟」榜书久失,陶文毅「印心石屋」御书石刻犹在。)。
我来山河待收拾,偷生劫罅伤吾民。
插萸不暇为身计,所冀天佑江南人。
朱门酒肉语沈痛,杜句真拟书诸绅。
试登高楼眺城市,有酒那忍沾吾唇。
吾侪所乐饮文字,官不我腐诗先贫。
古来禹稷本多事,惟有沮溺差知津。
男儿进退贵有取,意所不可谁能驯。
挂冠计定莫吹帽,待理秋榜羹吴莼。
安溪县赡学田记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五、《复斋集》卷九
嘉定三年夏五月,给事待制邹公作藩于泉。秋,某试吏属邑。始至,谒先圣于学官,进生徒而告之曰:「邑无小,士之成材必由学。今天子仁圣,视邦选侯,玩印踰年始得公,盖将以文风教雨作新斯士。士幸生斯时,苟于学有不便者,令虽卑,犹能言之」。众曰:「此邑之士咸知向学。比年决科,项背相望,命卿论秀,娄先诸子,非学有教养然与。然教养之员,仅及三十,庖廪每患不继。适浮屠有废寺曰上乘,豪右阴擅其利,孰若请之州,即输租之赢者储诸学,所谓惠而不费」。主簿赵时传实主学饟,朋翼其成。会某入州,白其事,公立许之,无难色。𥘞相语,少长叹欣。越时籍其亩,岁可得谷四百石,养士增至四十,弦诵之声春秋不辍。众感公惠之宏,谓宜有词以纪,某曰:「公之立朝大节见于进退之际。其登琐闼也,风采益振,人皆期公不日秉事枢矣,一语不契,毅然引去,其操行如此。及来镇兹也,下土车期年,制定治成,风化所关,尤所笃意。营经阁于郡庠,建议斋于海镇,崇礼尚义,人用大劝,其政教又如此。诸生幼学壮行,诚宜以公为法。况公以天下重望不鄙令不肖,一请而从之,则所以待诸生之意可见,诸生坐于堂,得不思进德修业,以期无负公之意乎?传曰:『一家仁,一国兴』。仁,其机所在,虽小必大。今所增者十士,使皆因是以动其机,于以风天下何有,况一邑乎?苟如此,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其忍负公」?众请书,是以为记。
谢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表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五、《历官表奏》卷一、《古今事文类聚》新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某言:伏奉告命,除臣兵部侍郎,依旧兼直学士院,仍赐对衣金带者。通班内阁,已尘次对之华;列属中台,复冒亚卿之宠。申命銮坡之直,增光禁路之游。稽首拜嘉,省躬知愧。臣某(中谢。)臣窃以司戎任重,视草才难。自非文武之兼资,曷副国家之遴简?历考贞元而后,惟陆贽、卫次公之并充载稽;南渡以来,有汪藻、綦崇礼之故事。如臣末学,难企前修。徒夙幸于遭逢,获遍仪于清要。愚蠢倥侗之性,每辱照知;荒唐骫骳之词,数蒙嘉奖。首尾才经于五载,摄承两赞于七兵。未尝萌久假之心,矧敢觊为真之命!横黄金之带,骤拜新荣;上白玉之堂,更仍旧贯。大恩所被,小己奚堪?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刚健时行,缉熙日就。运尧帝之德而奄有四海,方懋乃圣乃神之功;立周王之政而灼见俊心,不轻常伯常任之选。孰云儒缓,叨此诏除。况资翰墨之所长,尤非疲驽之可称。臣敢不竭其忠荩,济以靖共?体元丰肇正于官名,愿效论思之实;念开宝初增于禁直,勉图润色之工。万分可酬,九殒何惮!臣无任。
再知泉州谕民文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三、《政经》(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当职昨守此州,首末三年,初无善状,岂谓邦人亮其疏拙,既去之后,犹不相忘,当职亦每每称叹士风之美民俗之厚,未有如温陵比者。十四五年之间,虽泉山一草一木,亦时入思念,至闻永、德二邑之寇难,则为之悽怆,闻岁事不登,民生憔悴,则为之慨叹。不图閒散之久,忽蒙上恩,再付郡寄。疾病衰羸,本不欲出,又念泉人相爱之深,不忍固辞,黾勉一行。今已到任,凡百政事,悉遵前任日规模,及以仁廉公勤四事与僚属更相劝勉,期不负邦人属望之意。惟士若民,亦宜各崇礼义,各励廉耻,各修孝弟忠信之行,使士风之美、民俗之厚有加于往时,是又区区所望于泉人也。当职此来,精力虽非昔比,然勤民之心不敢以衰病而或怠。仓库空虚,前所未有,然恤民之心不敢以匮乏而少改。尔民亦宜体念此意,词诉之可已者不必重紊官司,赋税之当输者不必更待催督,使当职听断之馀,颇有暇日,而官俸兵粮粗免欠阙,庶得一意为尔民思长久之计,不为细故末节所妨。当职此来,非有所贪慕,惟欲兴利除害,使此邦复还乐土之旧而已。比者入境之初,延访父老,田里利病,虽已略闻,本末曲折,未能周悉。凡士民有知其详者,遇见客受词之日,不惜条陈以告,当加斟酌,次第施行。今后郡政或有未合事宜,亦愿指陈无隐,庶几利日以兴,害日以除,年岁之间,渐还旧规,此当职垂老复来之本意也。故兹晓谕,各宜知悉。
书颖斋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三、《西山文集》卷三五、《西山题跋》卷二
《易》曰:「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盖知识欲其高明,故效天;操履贵乎笃实,故法地。二者不容一阙也。余虽未熟周君,观德庄少仙所记如此,则其人盖有志于上达之学者。然升高自下,陟遐自迩,未有不由下学而可骤至者。若徒驰志高远而无真积力践之功,则亦凭虚亿度而已,安能实有进于此哉?且毛生战国策士,辞气夸诩,盖孔门所谓不逊者,非学者所当尚。少仙歛藏之语,周君其佩服之。
永春大夫御史黄公祠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二、《西山文集》卷二四、民国《长乐县志》卷二○上
嘉定丁丑,某被命守温陵。至之日,延见黧老,问田里疾痛痾痒与前守令之贤而可法者,欲考其行事而为之师。则有以永春大夫三山黄公告者,谓其遗爱泽在人也深,去之六十年而后未有及之者,问其详则亦不能道也。未几,乃得朱文公先生所为公墓志读之,其略曰:「始予试吏同安,闻旁邑永春有贤令尹曰黄公,公廉彊介,察见微隐,吏不能欺而民不忍欺。他县民有冤讼,率请诿公以决。其条教科指,操验稽决,人皆传诵以为法。间尝以檄书按事涉其境,道旁小民称说令尹不容口。其禁令要束,大抵皆崇礼义,厚风俗,戢吏奸,恤民隐之意。其言明白简切,而其达之也,远近幽隐无弗暨者。泉之士大夫为予言,永春自故司谏江公民表为令有善政,民称思之,以为无能继者,今黄公节守殆无愧江公,而吏事精密有过之者」。又云:「公来永春,承寇乱蛊弊之馀,田莱多荒,民力凋瘁。公至,首蠲其宿负,民有鬻业而税籍不除者,悉釐正之。其文书或不具,则履亩而均其税,于是豪家无得幸免而贫弱以苏。民输赋或后期,不使吏与其间,独揭其姓名为之期日,而闻者相先以至。不一岁,流庸尽复,赋入再倍其初。公又痛以廉俭自约饬,凡例所当得公廨钱,悉输之官。到罢挈家,当计庸受直,亦不取。至于燕游馈遗之费,又皆一切屏绝。而钩考出内,则必以身亲之,吏无得容其奸,于是廪有馀粟,库有馀钱。乃视民所病,凡前日无名之赋可罢者,如浮盐钱之属皆罢之,不可者如上供银亦为损其虚估之直,宗子米则以他钱代输,一岁至数百万。左翼军自漳徙屯郡下,当治营屋,郡分以属县。他县征调输载,民不胜扰,公独出库钱僦工徒,取竹木,具陶瓦,分寓便舟以往,为屋馀千间而邑人不之知也。里正旧以诛求破产,前后相属,当役者畏避百方,惟恐不得脱,至是乃有投牒争先为之者。尝有寡妇负租而逃,公宽其期以召之,来则使之庸织于人以渐偿所负。又尝有请鬻牛以输负租者,公悯然曰:『奈何使汝失一岁之计!今春姑以丐汝,秋成而输未晚也』。其人欣然听命,及期果如约。盖其及民之大者既已周浃,而于其细者又皆曲尽如此。独豪家大姓侵刻细民,则捕劾穷治之无少贷。他所听断,发摘隐伏,人以为神,而卒归于仁恕也。大治学宫,辟其衢路,斥去喧杂,作亭其前而刻词以厉学者,语意甚伟。延择修士,课试以时。士子上谒者,接之于学,讲学之外,一毫之私不敢及也。有儒冠而以博讼者,为设席听事之旁,课以《论》《孟》,通者罢归,否者呼其父兄,惩以二物,由是俗为一变。始至,欸谒群祀,以文告曰:『令有昏墨,神其殛之』。视社稷祠坛隳弊甚,即命改为,而又植以名木,至今人犹指以思公,名曰御史林。遭旱,出俸钱,具牲酒,躬走群望,穷极幽崄,不以劳为惮,雨为立应。愚民奉佛,往往私立塔庙以便期集,僧以是得杂处市里间,乱伦败俗,为良民患。公按律令尽彻之,且禁僧毋得复居外,宿弊顿革。丞有女病,若有凭之者,巫曰故逻卒某也,死而役于城隍之神,实为祟。公怒曰:『是安敢然』!杖其土偶而投之溪流,女病即愈。始时县人颇神事之,巫史因托以为妖,至是乃息」。先生叙公为邑时事如此,而又系之以铭曰:「我观黄公,古人之风。其刚方而洁廉者义之操,其慈爱而惠利者仁之功」。呜呼!先生非轻许人者也,若仁与义,尤先生之所不轻予也,乃独归之于公,则公之为人可知矣,其为政于永春者又可知矣。世尝言今之人不古若,观公所为,其有异于古循吏否耶?又言人情媮薄不可以义理化,观公以善晓民而民从之易若此,秉彝好德之性,亦曷尝泯耶?县人故生祠公,公没而咏歌之弗替也,独其遗像岁久不存,祠屋亦浸就圮,乃属县大夫使新之,而求像于公之子寺丞君干,奉而祠之,以慰是邦无穷之思。呜呼!公今远矣,世之君子得位而居民上者,茍能师公之所以治己者,而推之以治人,则是亦公而已矣,窃愿与同志之士共勉焉。若夫刍狗其人,鬼魅其俗,务以法律驱而智巧胜者,岂独为公之罪人,抑某虽愚,亦所不忍闻也。公讳瑀,字德藻,去而为御史,有直声,旋以病补外,识者恨其不大施云。明年十一月己卯,朝散大夫、右文殿修撰、知泉州军州事真德秀记。
有事南郊御札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六
朕绍中兴之鸿烈,受太上之燕谋。谓三岁一郊,涓选休成而并况;故九州四海,函蒙祉福以常期。方敬率于旧章,将复称于元祀。矧荷两仪之祐,丕承列圣之休。农扈屡礼,戎轩载戢。崇礼乐而四达,嘉风俗之再淳。玉卮每奉于亲闇,美化遂形于海宇。兵足食足而百姓足,声和形和而万物和。祗候新阳,虔修大报。肆预颁于一札,庸诞告于百工。朕以今年十一月九日谒欸于南郊。咨尔攸司,各扬乃职,相予肆祀,罔或不恭(《宋会要辑稿》礼二八之三三。第二册第一○三五页)。
送王昌巽序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二、《鹤林集》卷三六
岁绍定壬辰,临邛进士王昌巽东父访余于秘馆之寓舍。嗒然其形,峭然其容,袖出一纸之书以相告曰:「太学首善之地,而夫子冕服之章全不如古,是可惧也」。先是,蜀珍来贡京师,谨愿者问禁,修姱者问俗,锐于决科者问时务、问套类。子独味众人之所不味,方且周旋乎名物度数之间,则子之问其大矣哉!古者天子十有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在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章在裳。至周而设日月星辰于旂,登龙与火于山,宗彝之上,衣绘裳绣,仅有九章而已。孔子,周人也,自宜服周之服,而今乃被之以有虞氏之章,此则东父之所疑也。然东父亦尝上下古今、出入经传而细考之欤?《易》言「黄帝尧舜氏垂衣裳」,「取诸乾坤」。《礼》言「黄帝黼黻衣大带」。《书》言「予欲观古人之象作服」。所谓「观古」云者,则象服十二章盖自黄帝以来有之,不但为有虞氏之制也。周冕服九章,经无明文。郑康成注「司服」,独援三辰旂旗之说,厥后遂以为定制。杜注《左氏》,贾疏《周礼》,范志汉舆服,皆本康成,而不知康成实自叛其说也。按《礼记·郊特牲》云:「王被衮以象天」,康成于其下释之曰:「谓有日月星辰之章」。则是三代衣服亦十二章矣。若以三辰专绘于旂,而龙以下皆绘于服,则《仪礼》曰「天子载大旂升龙降龙」,《周礼》曰「交龙为旂」,《礼记》曰「旂有十二旒,龙章而设日月」,则龙亦画于旂矣。审如此说,则十二章之物缋于衣服,亦缋于旌旂也。其可以康成之说为准乎?康成又谓:「天子有升龙、降龙。公衮无升龙,有降龙」。是又不然。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则公衮亦有升龙矣。大抵天子与天地参,上衣下裳,天地之制也;玄衣纁裳,天地之色也。自日至星辰,在天成象者也;自山至黼黻,在地成形者也。九章去其三,登其二,恐于法象之间犹未备也。国朝上自虞周,下及汉、唐,崇礼考文,订讹刊误,于夫子冕服之制,尤为加详。但大中祥符间,则欲用上公之制;熙宁、崇、观间,则欲用天子之服。《衣服令》所载与议礼局所定章数,又各不同焉。圣远言湮,礼文残缺,寓诸记载者,皆不可得而详,不但冕服然也。古者主位东向,配位南向,而今之先圣先师则位向皆相背矣。古者席地而坐,用簋而飨,而今之塑象簠簋则高下不相接矣。大晟合乐,纯用伶官,非颁乐之意也。谒庙焚香,杂用礼物,非燎芗之义也。曾子、子思不曾侑食,濂溪、横渠诸子不及从祀,而王弼、王安石其祀犹故也。胡安定置治道斋,曾未讲行;程伊川立观光法,略不遵用。而蔡京所定三舍法,则牢守之不易也。南渡以前,士大夫皆不用轿,故温公云:「不以人代畜也」。而今则无一人不乘轿矣。宣和末,京师士人行道间犹著冠带,龟山初仕,亦以此行礼,而今则出门便从省服矣。书启代贽,今下谀其上也;制诰代言,今君谀其臣也。甚至衫以紫,靴以皂,拜以舞蹈,燕以歌吹,上而宗庙朝廷,下而庠校党塾,莫不恬于耳目之陋,以为当然。东坡尝谓:「今之礼官,皆自牛背上来」。晦翁亦谓:「以今人律之先王之礼,则今人为山麋野鹿」。予方伥伥然无所质正,故因冕服之问,试举其略,请归而问之鹤山。
钱塘县学记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六、《鹤林集》卷三六、《咸淳临安志》卷五六、万历《杭州府志》卷四一
王畿首善天下,有辟雍,有頖宫,皆所以尊教治,达邦法也。钱塘在五代时,斗僻一方,其国险,其民碞,船车楫马,轻死好剑,率以武力竞。维袭封君长,缘饰儒术,置择能院以笼络吴中之士,汔未有闻人。我艺祖皇帝迅扫区夏,挈钱塘舆地尽归职方,列圣丕承,陶以诗书,风之礼义,而后贤良方正之士兴焉,然学犹未暇建也。庆历以来,诏天下郡县皆立学。两浙路独杭与苏、越得置郡博士,增弟子员,如县无校官,则命令佐主学事。至是,江以南彬彬多文学之士矣。然附郭之邑犹未置也。六龙渡江,驻跸于此,戎事才息,崇礼考文,内兴太学,外设庠序,大抵皆视开封。而钱塘为邑,至绍熙间,令昉建夫子庙,简肃李公祥识之。正朔款谒,春秋奠祀,则有其地矣,而黉宇尚阙,无以为属民读法𦲷校比之所。顷赵侯兴欢来尹京兆,喟然作曰:「临安赤县二,先忠宪宰仁和已建其一,岂斯邑亦有社有民,而不知教耶」?乃景冈相基,诹日庀徒,于县之东,得承旧寺徙他所,遂建学其上,命宰与丞巩耕及簿正王梦得相其役。越三年有成,宫雍雍在左,庙肃肃在右,廷殖殖在中,门皋如也,殿邃如也,明伦堂旷如也。池疏为二,斋列为六,宿直之庐,公养之廪,靡不严备。像设礼器,稍不应图法,则又仿京校取正焉。士于是可以藏脩游息也。是役也,簿正实始终之,则贻书潼川吴某,愿有述。某谢曰:「《春秋》不书脩頖宫之义,何敢书」?则又曰:「今遍州县皆先民记矣」。某既不得辞,乃以得诸圣贤者而谂多士。昔《毕命》之训殷士,曰「虽收放心,闲之维艰」,「不由古训,于何其训」!孟子亦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圣贤设教,千条万目,只要人将已放之心敛而归诸己。而学者悻悻然率驰骛于外,因物有迁而失其本心者多矣,矧囿于众大之区哉?利欲之薰心也,奇巧之荡心也,纷华之悦心也,淫乐慝礼之接心也,宫室妻妾之动心也,一旦昼之间,知诱物化,牛羊之牧,鸡犬之放,其所存仁义之良,盖无几矣。资质敏慧者,不过竞习科举;而亢志于高明者,又不免蘧庐孔、孟而归宿老、释也。然则何以长善救失而新美其俗哉?《毕命》所谓收有德义之训焉,孟子所谓求有学问之道焉,非必取成于心,尊奉其精神,屏除其意见,绝学捐书,不稽古,不论业,而径以为是也。为语邑之秀民,更请择于斯二者。
子思论(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八、《诚斋集》卷八六、《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一一
论曰:学者病乎无见,亦病乎有见。学而无见,学之俗也;学而有见,学之妙也。俗则病矣,妙矣而亦曰病,可乎?妙亦病也,妙而不反斯病矣。人惟无见也,人而有见,则逐于见而不反。盖世有病于能俯而不能仰者,终身不知有天也。一日而其病愈,仰而见天之高,自以为未始见也而喜焉,喜而不足,则终日观天而不复视地焉。坐亦观天,行亦观天,不知逢荆棘、蹈溪壑也,踬而伤焉。岂天使之踬而伤哉?伤生于喜,喜生于见,见生于不见故也。学者其初患于无见也,而尽锐以求于一见。见矣,其患反甚于不见,何也?不见则羡,既见则喜,自夫人之喜心一生也,而道始远矣。非喜心之害道也,喜其高则必厌其下,喜其远则必弃其迩,喜其大则必厌其细,不知夫道也者下不二于高,迩不二于远,而细不二于大也,而二之,是故崇先觉,卑后学,务遐想,蔑近思,以君臣父子之日用为浅易,以仁义礼乐之名教为粗迹,于是探混茫以为深,极孤绝以为高,而不知入于空虚无有之地。举空虚无有之学以治身济世,此犹取梦中之饮食以济饥渴也,不已疏乎?古之君子,盖有穷百家,究六合,极师友,博论辨而无得也。非无得也,有得而无用也。有得而无用,则是吾见之为病也。从其见而反焉,则有得矣。见不损于今,亦不加于今,见不异于昔,亦不同于昔,至此则向之所谓百家六合,师友论辨,皆非也而皆是也。百家一人,六合一室,师友一户,论辨一口,孰为高,孰为下,孰为远,孰为迩,孰为大,孰为细耶?道之归有在矣。《中庸》曰:「道之不行也,道之不明也。贤智过之,愚不肖不及也」。夫愚不肖之不及,固离于道矣,而贤智之过之,乃《中庸》之所甚忧。而道之不行与不明,乃贤智者之罪,此无他,见而不反之病也。又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夫学之功至于居上而不骄,为下而不倍,此真有用之学也。求其所以然者,则本于不以性废学,不以大忽微,不以高弃中,不以新忘故,不以质去文。嗟乎!学至于此,其斯以为子思中庸之学也欤?好游者以为九州之内、四海之外,其山川人物非复其乡里所有之山川人物也,竭其家以为粮,以求博观于天下。三年而贫也,而倦也,悔而归,则其乡里之山川人物即九州四海之山川人物也,而后释然悟,翻然喜。学者之学而有见,见而不反,盖游而未悔者也。安得游而悔者,与之共学子思之中庸也耶?谨论。
通汀守赵寺簿启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二、《铁庵集》卷四四
渡江公族,悉依忠定之勋;试邑附庸,独倚嗣侯之庇。束担门戍,掣钤彻名。某官气压儒绅,家传谏笏。方绍熙之末岁,呼吸变生;赖庆元之宗臣,笑谭国定。过庭亲见其本末,闭户坚待于清明。幸白先忠,不媒速化。平反湖外之幕,抚字湘中之琴。甫登内畿,稍陟外府。羞立仗之马,慨然长鸣;飘避弋之鸿,浩不可絷。惜其去而畀以辅郡,终不屈乃疏之远邦。谓长汀僻处于七闽,亦先正旧临之四履。兴崇礼教,调伏兵民。少陵之诗可哦,人生足贵;叔敖之子未显,天意谓何。渐还世官,乃穆师论。某迂疏赋性,寒苦得官,勾籍几何,薄乎亲养。负丞再转,中以忧归。更怜学制之身,冒不应为之戒。然念曩于樵水,尝被荐于雁行;今者杭川,复趍承于熊轼。幸宽究之在上,殚尺寸以及民。何以取知,卜之自试。岂无他姓,每逢同姓之贤;尚冀长公,垂念少公之客。所为欣向,莫竟剡裁。
与王龟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五四、《翰墨大全》庚集卷一七、《古文渊鉴》卷六○
熹穷居晚学,无所肖似,往者学不知方,而过不自料,妄以为国家所恃以为重,天下所赖以为安,风俗所以既漓而不可以复淳,纪纲所以既坏而不可以复理,无一不系乎人焉。是以闻天下之士有声名节行,为时论所归者,则切切然以不得见乎其人为叹。及其久也,或得见之,或不得见之,而熹之拳拳不少衰也。闻其进为时用,则私以为喜;闻其阨穷废置,则私以为忧。及夫要其所就而观之,则始终大节真可敬仰者盖无几人;而言论风旨卒无可称,功名事业卒无可纪者,亦往往而有。以此喟然自叹,知天下所谓声名节行者,亦未足以定天下之人,而天下之事未知其果将何寄也。自是以来,虽不敢易其贤贤之心,缓其忧世之志,然亦窃自笑其前日所求于人之重而所以自待者反轻,如孟子之所讥也。于是始复取其所闻于师友者,夙夜讲明,动静体察,求仁格物,不敢弛其一日之劳,以庶几乎有闻者,而于前日之所为切切然者,则既有所不暇矣。当是时,听于士大夫之论,听于舆人走卒之言,下至于闾阎市里,女妇儿童之聚,亦莫不曰天下之望,今有王公也。已而得其为进士时所奉大对读之,已而得其在馆阁时上奏事读之,已而得其为柱史、在台谏、迁侍郎时所论谏事读之,已而又得其为故大丞相魏国公之诔文及《楚东酬唱》等诗读之,观其立言措意,上自奏对陈说,下逮燕笑从容,盖无一言一字不出于天理人伦之大,而世俗所谓利害得丧、荣辱死生之变一无所入于其中,读之真能使人胸中浩然,鄙吝消落,诚不自意克顽廉懦立之效乃于吾身见之。于是作而叹曰:「士之求仁,固当以反求诸己为务,然岂不曰事其大夫之贤者云哉?今以前日失数公者自惩,是以一噎而废食也」。于是慨然复有求见于左右之意而未获也。昨闻明公还自夔州,抚临近甸,而熹之里闬交游适有得佐下风者,因以书贺之,盖喜其得贤大夫事之;而自伤无状,独不得一从宾客之后,以望大君子道德之馀光也。不意夤缘与其向来鄙妄无取之言皆得彻闻于视听,明公又不以凡陋为可弃,狂僭为可罪,而辱枉手笔,以抵宋倅,盛有以称道。窃惟明公之志,岂非以世衰道微,遗君后亲之论交作肆行,无所忌惮,举俗滔滔,思有以障其横流者,是以有取于愚者一得之虑,因以不求其素而借之辞色也耶?明公之志则正矣,大矣,而熹之愚未有称明公之意也。虽然,有一于此,其惟益思砥砺,不敢废其所谓讲明体察、求仁格物之功者,使理日益明,义日益精,操而存之日益固,扩而充之日益远,则明公之赐庶乎其有以承之,而幸明公之终教之也。虽然,明公以一身当四海士大夫军民一面之责,其一语一默,一动一静之间,所系亦不轻矣。伏惟盛德大业前定不穷,其刚健中正、笃实辉光者固无所勉彊。以熹之所睹记,则古语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里」,明公其亦念之。况今人物眇然,如明公者仅可一二数,是以天下之人责望尤切,而明公尤不可以不戒。不审明公以为如何哉?熹又闻之,古之君子「尊德性」矣,而必曰「道问学」;「致广大」矣,必曰「尽精微」;「极高明」矣,必曰「道中庸」;「温故知新」矣,必曰「敦厚崇礼」。盖不如是,则所学所守必有偏而不备之处。惟其如是,是故居上而不骄,为下而不倍,有道则足以兴,无道则足以容,而无一偏之蔽也。熹之区区以此深有望于门下,盖所谓德性、广大、高明、知新者必有所措,而所谓问学、精微、中庸、崇礼者又非别为一事也。狂易无取,明公其必有以裁之。往者明公在夔,成都汪公声闻密迩,窃意有足乐者。此来时通问否?此公涵养深厚,宽静有容,使当大事,必有不动声色而内外宾服者。明公相知之深,一日进为于世,引类之举,其必有所先矣。熹杜门养亲,足以自遣。昨尝一至湖湘,出资交游讲论之益。归来忽被除命,既不敢辞而拜命矣。然明公未归朝廷,熹亦何所望而敢前也?引领牙纛,未有瞻拜之期,向风驰义,日以勤止。辄敢复因宋倅相为介绍,致书下执事,以道其拳拳之诚。伏惟照察。
宗正寺丞驾部郎中詹公祠记 南宋 · 俞武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七、光绪《遂安县志》卷一○、乾隆《严州府志》卷三一
大宗正寺丞、驾部郎中詹公以嘉定八年秋剖符新安,上以新安旱既太甚,将一意抚摩,非公莫可遣也。公控辞,弗许。提举常平李公道传闻而贤之,曰:「詹子南奇人,新安吾无忧矣」。公入境,究心荒政,食息不遑。疲瘵少瘳,乃兴庠序,以隆风化。自宫廊、殿庑、斋室、堂奥,表里崇饰,焕然一新,功亦竣矣。而公志方锐,将营栋阁以储经史,制礼服以严丁祀,具冠带以肃威仪,正经传以备观览。其为庠序谋者,惟日不足,使假以岁月,则所以惠此邦者,未易一二数也。乃未及期,遽领祠禄。公不以去留累其心而改厥度,比谒辞先圣,独揖诸生前,堂上讲经,容与移日。诘朝,衿佩跪辞旌□,复手取《亡易》一编,以寓其拳拳之意。公之教人,虽造次之顷,无所不用其诚。诸生绘公像,而祠之朱文公祠之右。方砻石以需记述,而公讣至。在泮之士,无不欷歔流涕,悼公于祠下。或陈簠簋,春秋以祭。惜乎□州之祀,不见狄公之配颜,而岘首之碑,不见襄人之堕泪,可胜悲夫!昔人谓贤大夫没,宜崇礼以祀于其祠,其斯人欤!其斯人欤!公讳阜民,子南其字云。